第47章 端倪初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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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端倪初現
時頌今和萬仞在經歷了數不清多少次的失敗之後，終於做出來了兩只像模像樣的杯子。
不過有祁良那充滿創意的珠玉在前，他們又突然覺得自已的杯子顯得有些太過平庸了。
萬仞托腮：“怎麽才能讓它們看起來具有一點藝術感呢？”
時頌今腦海突然亮起小燈泡：“你敢不敢讓我試一試啊？”
萬仞百分百信任他：“當然。”
時頌今再三確認：“真的嗎？我可不敢保證效果啊！”
萬仞鼓勵他：“當然，你自由發揮就好。”無論成品怎麽樣，於萬仞而言，都是有意義的。
時頌今有點緊張地搓搓手：“那我可開始了！”
萬仞投以鼓勵的目光。
只見時頌今拿起兩只杯子放在一起，兩根手指輕輕一捏，杯壁就變成了類似太極的兩個“s”型，嵌在一起。
萬仞撫了撫掌，誇讚他：“好創意啊。”
時頌今左右端詳著兩只杯子，撓了撓頭，不甚滿意地說：“這樣杯壁的厚度好像不太均勻了，看著不完美了。”
萬仞倒是覺得沒什麽可挑剔的：“兩只放在一起不是挺完美的嗎？”
時頌今覺得他說得有道理，點頭附和：“對，這對杯子就該這樣用！”
時頌今定睛一看，神情一驚：“哎喲！剛才勁使大了，內壁裏面不小心留了一個指紋。”
萬仞淡定道：“別慌！”
他也伸手在另一只杯子同樣的位置上重重一按，留下了一只指紋。他問時頌今：“這下覺得怎麽樣？”
時頌今滿意了：“對稱了，舒服。”
瓷器燒制需要的時間比較久。由於時間關系，學生們都是選好色卡上的顏色，由實踐中心的老師們代為上色和燒制的，制作好之後的成品統一郵寄到學校。
返校的路上，時頌今問萬仞：“你選了什麽顏色啊？”
萬仞透過車窗望著剛剛擦黑的天空，回答：“從上到下，由白到藍漸變。你呢？”
時頌今笑彎了眉眼，問他：“這麽巧的嗎？你沒有剽竊我的創意吧？你的靈感來源是什麽？”
萬仞朝車窗外揚了揚下巴：“當然不是。是左梁的天。”
白雲飄浮其上，碧藍如洗。
時頌今：“我的靈感來源是蘭嶼的海。”
海天連成一線，蜿蜒迤邐。
兩只杯子，一只現在，一只未來。
實踐中心的效率並不高。等他們收到寄來的杯子時，已經是下一周的事情了。
兩人滿懷期待地打開紙盒，扒開拉菲草，掀開泡沫板——裂開了。
不光是人裂開了，杯子也裂開了。
因為揉泥的時間和手法上都存在問題，制作過程中又充滿瑕疵，導致燒出來的瓷器薄厚不一。兩只杯子上，都有裂痕。
時頌今看著裂開的天和海，有些失落。
萬仞則是轉著杯子神色輕松地說：“這杯子生來就是享福的命，一天工都不用打。”
時頌今聞言笑起來：“打什麽工啊！瓷器又不是非要拿來裝水，也可以拿來觀賞的！”
萬仞看他多雲轉晴，松了口氣：“就是啊。它們觀賞性真的蠻強的，上色上得非常優秀啊，漸變很自然。”
他將自已的那一只送給時頌今：“這一半送給你吧。”
韓嘉珺掃著地路過，“有什麽區別嗎？這不是一樣的嗎？”
時頌今搖搖頭：“方向不一樣的。”他將自已的那只也推給了萬仞。
他與他分享了他最為珍視的現在，他許了他最為憧憬的未來。
天氣越來越熱，長袖衣服逐漸有些穿不住了。
月考又一次結束之後，時頌今的成績愈發靠前。他果真如說過的一樣，離萬仞越來越近。
兩人站在年級大榜前，俱是滿意地笑了笑。
萬仞拍拍他的發頂：“最近辛苦了。”
時頌今已經懶得對他這種行為做出評價了，只是銘謝師恩：“萬老師也辛苦了。”
萬仞見他不反抗，又得寸進尺地輕輕拍了兩下：“不敢居功，是你自已努力。”
兩人回到了教室。時頌今一邊伸著懶腰，舒展著有些泛乏的筋骨，一邊問他：“周六有沒有事啊？”
除了上學和與時頌今在一起的時間，萬仞向來沒有什麽私事。他搖了搖頭問：“有什麽安排嗎？”
時頌今回答他：“開春了，和光兄的山頭上野菜都長得很茂盛了，他邀請祁良和咱們一起上山挖野菜。”
萬仞沒意見：“可以啊，但是我都不認識，可能需要你們教我認一認。”
時頌今拍拍胸脯：“這還不簡單？包在我身上。”
萬仞有些好奇：“你們之前經常去挖野菜嗎？”
時頌今點點頭：“當然啊，這是每年春天我們和和光兄的保留節目。挖回來的野菜外婆會剁成餡給我們包包子，或者是拌成涼菜，非常爽口。等到時候你可以嘗嘗。”
萬仞點頭。馬上又要解鎖一項成就了。
周景林剛一回到座位，就聽見時頌今對萬仞說：“行，那周六早上八點雲緯路集合吧，祁良約了車在那兒接我們。”
萬仞不解：“為什麽是雲緯路啊？”
時頌今回答他：“雲緯路上有一家特別好吃的拌雞架，和光兄偶然吃過一次之後一直念念不忘，讓我們幫忙帶幾只過去。”
“噢。”
周景林想，還真是湊巧，他們要買的那家雞架正好在自已家家門口。周六那天還是在家裏多刷幾套題避開吧。
周六上午，萬仞早早出了門，朝雲緯路走去。路上卻突然被一個眼生的陌生男人攔住了去路。
男人目測四十多歲，下巴上有一圈未剔的胡茬，鷹鉤鼻。即使沒有表情的時候，額間的川字紋也十分明顯，顯然是經常皺眉。
萬仞不是個喜歡以貌取人的人，但他卻覺得這個男人面帶兇相。
男人問他：“小夥子，跟你打聽個人。你知不知道時裕歸住在哪裏？”
萬仞想，時姓並不算很多見，而小時沒有提到過他在左梁還有什麽親戚。唯一可能有關系的，只能是他那個尚在獄中的父親。
他皺了皺眉，“沒有。”否認之後，轉身就走。
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了一盒煙，抽出來一支叼在了嘴裏，不緊不慢地跟上了萬仞的步伐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，他的兒子時頌今現在在哪？”
果然是與時頌今的父親有關。
男人的語氣聽不出情緒，萬仞一時間無法判斷他的來意。唯一能感受到的是，來者不善。
他腳步停下。
男人挑了挑眉。路邊抓個人隨手一問而已，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收獲。
他摸出外套裏的打火機，點燃了香煙。劣質煙草的嗆人味道不斷鉆入萬仞的鼻尖。
萬仞語氣淡然：“找他有什麽事嗎？”
男人被煙絲熏得瞇了瞇眼，目光上下打量著萬仞，“你就是時頌今？”
萬仞沒承認也沒否認，只是重覆了一遍：“你有什麽事？”
男人猛地嘬了一口煙，煙霧從口鼻中奔湧而出，模糊了他的面容。
他說話的腔調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：“找你來，當然是有事……有急事，有大事，有一樁陳年舊事。”
萬仞見他語焉不詳，懶得跟他兜圈子：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男人見狀，橫出一條手臂攔住了他：“別走啊！我叫黃戴荃，不知道你爸有沒有跟你介紹過我。”
如果真的是一樁麻煩事，萬仞不願意讓時頌今涉險，索性將錯就錯坐實了“時頌今”這個身份。
“沒聽過。”
黃戴荃“嘖”了一聲，叨咕著：“好歹兄弟一場，你爸這也不仗義啊！你家裏居然都沒人知道我。”
萬仞繼續扮演著“時頌今”的人設：“我爸媽早離婚了。他們離婚之後我就和時裕歸斷聯系了。”
黃戴荃把抽完的煙屁股隨手丟在地上，用腳碾滅了火星子：“你這小子怎麽說話呢？作為你爸的兄弟，這話我可不樂意聽！他再過沒兩年就能出來了，到時候你不終究是要認祖歸宗？”
萬仞用盡了自已畢生的演技，假裝出一副符合年紀的桀驁樣子，企圖撇清幹系：“誰他m要跟他認祖歸宗？他他m打多少年前都不要我了，我可不會犯這個賤！”
黃戴荃不依不饒的，大有一副不替時裕歸把兒子教育明白不罷休的架勢：“你這小夥子喲！這樣不服管，你爸出來了之後得有多傷心啊！”
萬仞佯怒，逼他說出目的：“你究竟想幹嘛？”
黃戴荃咧了咧嘴：“也沒想幹啥，就是這麽多年挺想你爸的，就專程過來照顧照顧你。”
他環顧一圈四周：“哎，你看，現在也不是飯點，你跟叔走，咱倆找個地方嘮嘮家常，好不？
叔請你喝年輕人都愛喝的那個什麽……奶茶！走，咱倆去那喝奶茶去！”
說完，他攬住萬仞的肩，微微使力將萬仞帶向了馬路對面的奶茶店。
也好，探一探對方底細，也正合萬仞的意。他假意順從。
正在這時，兜裏的手機震了起來。
萬仞偏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，是時頌今。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，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。
萬仞剛剛精神高度緊張，一時忘記給時頌今留言了。
他背過身子，調小了聽筒音量，又和黃戴荃保持了一段距離確保他不會聽到之後才接起電話。
“餵。”他壓低聲音。
“怎麽聲音聽起來這麽虛，生病了嗎？”時頌今率先表示關懷。
“沒有。”
“那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啊？出什麽事了嗎？”時頌今問。
時頌今表面上大大咧咧，實際上直覺真的很敏銳。
“剛剛手機靜音了，沒看到。”他回答，“是有一點事，你和祁良先出發吧，我一會兒去找你們匯合。”
時頌今有點擔心，不會又是萬仞的便宜父親找過來了吧？算算時間，最近也剛好是萬仞小媽的預產期了。
“要緊嗎？我們等你一會兒吧？”時頌今問。
萬仞看著神情焦急、緩慢向自已這邊踱著步的黃戴荃，只得加快了語速，最後叮囑他一句：“沒事的，千萬別等我。”便匆忙掛了電話。
為了怕時頌今再打過來被黃戴荃發現端倪，他只用微信多打了幾個字，留了個言——沒事，不要等我。
黃戴荃見他放下電話，這才快步朝他走來，語帶滿意地說：“有約了啊？還真是叔打擾你了。不過這才對，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你爸的事情重要啊，對吧？”
萬仞沒吱聲。
黃戴荃又引著他向奶茶店走去，邊走邊八卦：“剛剛電話誰來的啊？女朋友？”
萬仞依舊是不否認也不承認的態度，沈默以對。
落在黃戴荃眼裏，則是暗自竊喜自已完全猜中了。到底只是個年輕的毛頭小子，簡單，好擺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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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有祁良那充滿創意的珠玉在前，他們又突然覺得自已的杯子顯得有些太過平庸了。
萬仞托腮：“怎麽才能讓它們看起來具有一點藝術感呢？”
時頌今腦海突然亮起小燈泡：“你敢不敢讓我試一試啊？”
萬仞百分百信任他：“當然。”
時頌今再三確認：“真的嗎？我可不敢保證效果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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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仞撫了撫掌，誇讚他：“好創意啊。”
時頌今左右端詳著兩只杯子，撓了撓頭，不甚滿意地說：“這樣杯壁的厚度好像不太均勻了，看著不完美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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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頌今定睛一看，神情一驚：“哎喲！剛才勁使大了，內壁裏面不小心留了一個指紋。”
萬仞淡定道：“別慌！”
他也伸手在另一只杯子同樣的位置上重重一按，留下了一只指紋。他問時頌今：“這下覺得怎麽樣？”
時頌今滿意了：“對稱了，舒服。”
瓷器燒制需要的時間比較久。由於時間關系，學生們都是選好色卡上的顏色，由實踐中心的老師們代為上色和燒制的，制作好之後的成品統一郵寄到學校。
返校的路上，時頌今問萬仞：“你選了什麽顏色啊？”
萬仞透過車窗望著剛剛擦黑的天空，回答：“從上到下，由白到藍漸變。你呢？”
時頌今笑彎了眉眼，問他：“這麽巧的嗎？你沒有剽竊我的創意吧？你的靈感來源是什麽？”
萬仞朝車窗外揚了揚下巴：“當然不是。是左梁的天。”
白雲飄浮其上，碧藍如洗。
時頌今：“我的靈感來源是蘭嶼的海。”
海天連成一線，蜿蜒迤邐。
兩只杯子，一只現在，一只未來。
實踐中心的效率並不高。等他們收到寄來的杯子時，已經是下一周的事情了。
兩人滿懷期待地打開紙盒，扒開拉菲草，掀開泡沫板——裂開了。
不光是人裂開了，杯子也裂開了。
因為揉泥的時間和手法上都存在問題，制作過程中又充滿瑕疵，導致燒出來的瓷器薄厚不一。兩只杯子上，都有裂痕。
時頌今看著裂開的天和海，有些失落。
萬仞則是轉著杯子神色輕松地說：“這杯子生來就是享福的命，一天工都不用打。”
時頌今聞言笑起來：“打什麽工啊！瓷器又不是非要拿來裝水，也可以拿來觀賞的！”
萬仞看他多雲轉晴，松了口氣：“就是啊。它們觀賞性真的蠻強的，上色上得非常優秀啊，漸變很自然。”
他將自已的那一只送給時頌今：“這一半送給你吧。”
韓嘉珺掃著地路過，“有什麽區別嗎？這不是一樣的嗎？”
時頌今搖搖頭：“方向不一樣的。”他將自已的那只也推給了萬仞。
他與他分享了他最為珍視的現在，他許了他最為憧憬的未來。
天氣越來越熱，長袖衣服逐漸有些穿不住了。
月考又一次結束之後，時頌今的成績愈發靠前。他果真如說過的一樣，離萬仞越來越近。
兩人站在年級大榜前，俱是滿意地笑了笑。
萬仞拍拍他的發頂：“最近辛苦了。”
時頌今已經懶得對他這種行為做出評價了，只是銘謝師恩：“萬老師也辛苦了。”
萬仞見他不反抗，又得寸進尺地輕輕拍了兩下：“不敢居功，是你自已努力。”
兩人回到了教室。時頌今一邊伸著懶腰，舒展著有些泛乏的筋骨，一邊問他：“周六有沒有事啊？”
除了上學和與時頌今在一起的時間，萬仞向來沒有什麽私事。他搖了搖頭問：“有什麽安排嗎？”
時頌今回答他：“開春了，和光兄的山頭上野菜都長得很茂盛了，他邀請祁良和咱們一起上山挖野菜。”
萬仞沒意見：“可以啊，但是我都不認識，可能需要你們教我認一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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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仞點頭。馬上又要解鎖一項成就了。
周景林剛一回到座位，就聽見時頌今對萬仞說：“行，那周六早上八點雲緯路集合吧，祁良約了車在那兒接我們。”
萬仞不解：“為什麽是雲緯路啊？”
時頌今回答他：“雲緯路上有一家特別好吃的拌雞架，和光兄偶然吃過一次之後一直念念不忘，讓我們幫忙帶幾只過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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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景林想，還真是湊巧，他們要買的那家雞架正好在自已家家門口。周六那天還是在家裏多刷幾套題避開吧。
周六上午，萬仞早早出了門，朝雲緯路走去。路上卻突然被一個眼生的陌生男人攔住了去路。
男人目測四十多歲，下巴上有一圈未剔的胡茬，鷹鉤鼻。即使沒有表情的時候，額間的川字紋也十分明顯，顯然是經常皺眉。
萬仞不是個喜歡以貌取人的人，但他卻覺得這個男人面帶兇相。
男人問他：“小夥子，跟你打聽個人。你知不知道時裕歸住在哪裏？”
萬仞想，時姓並不算很多見，而小時沒有提到過他在左梁還有什麽親戚。唯一可能有關系的，只能是他那個尚在獄中的父親。
他皺了皺眉，“沒有。”否認之後，轉身就走。
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了一盒煙，抽出來一支叼在了嘴裏，不緊不慢地跟上了萬仞的步伐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，他的兒子時頌今現在在哪？”
果然是與時頌今的父親有關。
男人的語氣聽不出情緒，萬仞一時間無法判斷他的來意。唯一能感受到的是，來者不善。
他腳步停下。
男人挑了挑眉。路邊抓個人隨手一問而已，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收獲。
他摸出外套裏的打火機，點燃了香煙。劣質煙草的嗆人味道不斷鉆入萬仞的鼻尖。
萬仞語氣淡然：“找他有什麽事嗎？”
男人被煙絲熏得瞇了瞇眼，目光上下打量著萬仞，“你就是時頌今？”
萬仞沒承認也沒否認，只是重覆了一遍：“你有什麽事？”
男人猛地嘬了一口煙，煙霧從口鼻中奔湧而出，模糊了他的面容。
他說話的腔調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：“找你來，當然是有事……有急事，有大事，有一樁陳年舊事。”
萬仞見他語焉不詳，懶得跟他兜圈子：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男人見狀，橫出一條手臂攔住了他：“別走啊！我叫黃戴荃，不知道你爸有沒有跟你介紹過我。”
如果真的是一樁麻煩事，萬仞不願意讓時頌今涉險，索性將錯就錯坐實了“時頌今”這個身份。
“沒聽過。”
黃戴荃“嘖”了一聲，叨咕著：“好歹兄弟一場，你爸這也不仗義啊！你家裏居然都沒人知道我。”
萬仞繼續扮演著“時頌今”的人設：“我爸媽早離婚了。他們離婚之後我就和時裕歸斷聯系了。”
黃戴荃把抽完的煙屁股隨手丟在地上，用腳碾滅了火星子：“你這小子怎麽說話呢？作為你爸的兄弟，這話我可不樂意聽！他再過沒兩年就能出來了，到時候你不終究是要認祖歸宗？”
萬仞用盡了自已畢生的演技，假裝出一副符合年紀的桀驁樣子，企圖撇清幹系：“誰他m要跟他認祖歸宗？他他m打多少年前都不要我了，我可不會犯這個賤！”
黃戴荃不依不饒的，大有一副不替時裕歸把兒子教育明白不罷休的架勢：“你這小夥子喲！這樣不服管，你爸出來了之後得有多傷心啊！”
萬仞佯怒，逼他說出目的：“你究竟想幹嘛？”
黃戴荃咧了咧嘴：“也沒想幹啥，就是這麽多年挺想你爸的，就專程過來照顧照顧你。”
他環顧一圈四周：“哎，你看，現在也不是飯點，你跟叔走，咱倆找個地方嘮嘮家常，好不？
叔請你喝年輕人都愛喝的那個什麽……奶茶！走，咱倆去那喝奶茶去！”
說完，他攬住萬仞的肩，微微使力將萬仞帶向了馬路對面的奶茶店。
也好，探一探對方底細，也正合萬仞的意。他假意順從。
正在這時，兜裏的手機震了起來。
萬仞偏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，是時頌今。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，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。
萬仞剛剛精神高度緊張，一時忘記給時頌今留言了。
他背過身子，調小了聽筒音量，又和黃戴荃保持了一段距離確保他不會聽到之後才接起電話。
“餵。”他壓低聲音。
“怎麽聲音聽起來這麽虛，生病了嗎？”時頌今率先表示關懷。
“沒有。”
“那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啊？出什麽事了嗎？”時頌今問。
時頌今表面上大大咧咧，實際上直覺真的很敏銳。
“剛剛手機靜音了，沒看到。”他回答，“是有一點事，你和祁良先出發吧，我一會兒去找你們匯合。”
時頌今有點擔心，不會又是萬仞的便宜父親找過來了吧？算算時間，最近也剛好是萬仞小媽的預產期了。
“要緊嗎？我們等你一會兒吧？”時頌今問。
萬仞看著神情焦急、緩慢向自已這邊踱著步的黃戴荃，只得加快了語速，最後叮囑他一句：“沒事的，千萬別等我。”便匆忙掛了電話。
為了怕時頌今再打過來被黃戴荃發現端倪，他只用微信多打了幾個字，留了個言——沒事，不要等我。
黃戴荃見他放下電話，這才快步朝他走來，語帶滿意地說：“有約了啊？還真是叔打擾你了。不過這才對，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你爸的事情重要啊，對吧？”
萬仞沒吱聲。
黃戴荃又引著他向奶茶店走去，邊走邊八卦：“剛剛電話誰來的啊？女朋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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